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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段未完成ER坑

水滴猛烈地触上满杯的葡萄酒,在红色的液面下幻化出一个清透的幻影,那一瞬间,格朗泰尔睁开了眼睛,他愣了远远不止一会,最终只能猜想自己大约半醉不醒。他倘若完全醉了,那眼前应当是明亮的,若是完全清醒,却也不应当暗成这种程度。他将手抬到大约视平线的位置,但连个轮廓都看不出来。

这种事并非没有发生过,他时常醉酒昏睡到半夜,忽的因为某个意象清醒过来,碰倒一两个空酒瓶,摸索着木头桌子上凹凸不平的纹路,赌着运气试图摸出一杯水来。可通常只是胡乱摸上一番,哼唧几声,便继续枕着湿漉漉的袖子睡到灼热的阳光打在脸上,或者是灼热的话语击打在耳膜上。

可他现在没法继续睡下去了,他摸不到任何一张桌椅,而且更加奇怪的是,他竟是站着惊醒的,而且脚下虚浮,触不到地面。格朗泰尔有摸索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,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。

“梦境里的魔鬼,怒吼吧! ”他大声的喊了这么句毫无意义的话,接着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大笑,这却没能引起一丝回音,声音消散在空茫的空间里。这时他突然察觉到四处都散发着一股说不上的味道,大约是火药,他想。和葡萄酒混再一起,缓慢的涌进每一个毛孔。衣服湿乎乎的粘在他的胸口上,就连左腿上似乎也湿了一块,结成了快。当他触碰上腹部,衣物下的皮肤痛苦的痉挛了起来,这突如其来的痛感仿佛闪电一样照亮了他的记忆,枪响,梦醒,“共和国万岁!”,太阳神一般的侧脸,内心对于理想第一次强烈的悸动,一切都清晰的,固执的重现了出来。他被巨大的冲击惊得定在了原地,现在他只对一件事深信不疑,那就是刚刚闪现的一切不可能是幻觉,更不可能是梦境,他记得每一个细节,甚至是木桌因为混乱的脚步而产生的轻微颤动。

很明显,假若说他最后活了下来,那才是做梦,子弹从胸口无情的贯穿,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。他现在是在哪儿呢?格朗泰尔自己回答不上来,大约是在天堂或是地狱,或者是什么从未被活人所幻想出来的地方,亦或者,他现在只是处于在那弥留的一小会,很快便会失去最后一丝意识,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

“格朗泰尔!”安灼拉正在喊他的名字。安灼拉,没错,他愣了一下,为自己的错觉感到惊异。

“格朗泰尔!”对方却又喊了一声,这下他确定无疑了,“你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

“安灼拉?你在哪儿?”

“我就在你身后,怎么,你看不见我?”格朗泰尔感到对方的声音在快速的靠近,他的手腕忽然被紧紧地握住,“格朗泰尔,你怎么了?这是怎么回事?”

他没敢移动自己的手,只是尽力的辨认着眼前的黑暗,似乎隐约却是有个略深的影子,可那究竟是不是安灼拉,他没法辨别出来,尽管对方的手指正以他曾想象过的力道箍着他的手腕。

他大约是忘记了回答,安灼拉等的不耐烦了,焦躁的扯了下他的手臂,“我刚醒过就发现在自己这里,直到现在只找到了你一个人。怎么?你完全看不见?”

“几乎什么都看不见,不过就现在这种情况我可是一点都不吃惊。你还能记得什么吗?”

“我还记得和古费领着革命队伍往麻厂街走,博须埃在科林斯楼上喊我们......”

格朗泰尔苦笑了一下,安灼拉必然是清楚地看见了,“你该觉得幸运,我是指不记得之后的事。”他深吸了一口气,“虽然我很不情愿打破你那美好的革命幻梦,可现在我们可能是在类似天堂的地方,原本我还有过其他的设想,不过既然你在这儿,那这必定不可能是个糟糕的地方。不过更可信的是,这是我的一个大梦,而天神恰巧降临在了我悲惨的梦里。”

安灼拉沉默了一段时间,格朗泰尔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应,这地方绝对的寂静实在是令他难受,“你的意思是我们都......死了?”

格朗泰尔几乎能想象出他皱着眉头的样子,“我想是的。”他却轻描淡写的回答。

“那革命是失败了?”安灼拉这句话说得很慢,声音比演讲的时候颤抖的更加厉害。

“哦,这我可说不准,我没能看到最后,也许巴黎的人民最终醒来了,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
“我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革命怀有希望。”

格朗泰尔耸耸肩,“怀疑论者的同义词叫做现实主义者,我正尝试做一个积极地现实主义者。”

“对此我很怀疑,”安灼拉在说话的时候,手一直没有离开格朗泰尔的手腕,可抓的并不像刚刚那般紧了,“其他人呢?”

“除了最后的枪响,我没能听到其他的声音,楼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,士兵全都涌到了楼上。”

“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。”

“你确定要听?”

“我确定,这是我对他们的尊重。”

“既然你......热安是最早一个,那天晚上我们熬过了对街垒的第一次攻打,甚至抓住了一个警探,可他却被国民卫队抓了去,“法兰西万岁!自由万岁”这是他的最后一句遗言。接着是其他人大约是在第二天的清晨,那时候战斗最为激烈。最后的时光里,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。”

“一如既往......”安灼拉松开了他的手腕。

“是的,一如既往,我醉的一塌糊涂,只来得及看到了最后的一幕。你一正如同一切书中描写的领袖一般,凌乱,却丝毫无伤,天哪,你甚至不接受蒙上双眼。血肉铸成的马尔斯!”

“你若是多醉上一会,一如既往,你便能捡回一条命,现在也不至于游荡在这个地方。你从来都不相信我们的理想,远远不必为不信仰的东西献出生命。”

格朗泰尔试图将眼神聚焦在安灼拉的身上,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安灼拉看来一定怪异的很,“命运女神召唤了我,我可没有这个能力去抵抗,这就是一个犬儒主义者的本性,他们逃避选择。况且......”格朗泰尔低垂下了双眼,“难道你还没意识到我的命运早就和你们连在一起了吗?”

“你......”安灼拉却突然将手指小心翼翼的按上了他腰侧的伤口,奇怪的是这次没有一点痛感,只是对方手指的触感,“这是对峙留下的吗?”

“对峙?不,不,我束手就擒了,那时我大概是说了什么蠢话,吸引了他们的注意,我甚至都没得到一个蒙眼的机会。原本你该是压轴的,一次失败的革命的完美结局,一位无所畏惧英勇就义的领袖,而我抢了你的风头。”

“这不是我所期待的结局。”但说完这句后安灼拉很快转变了话题,“你没有没有遇到其他人,照理说.......”他大约转过了身子,他的声音在格朗泰尔听来似乎是更远了一些。“古费他们应该也在这儿。”

“只有你。况且除了勉强能看见你的影子,我几乎就跟瞎子没什么区别。”格朗泰尔在黑暗中耸了耸肩,“如果你不吝啬无限的时间的话,可以考虑告诉我我们在个什么样的地方。”

“呃......没错,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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估摸着是个性冷淡万字大坑.......可能今年上海SLO会做成无料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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